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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85)(2 / 2)

  他忽然想到这三个字。

  现在去求江晏迟来得及吗。他醒了吗,他会信吗。

  若信了, 那会帮自己,还是帮苏明鞍。

  楚歇的手微微发起抖来,他极力地稳住,可是眼神里还是止不住地迷茫着。就连一旁的祁岁都看出了他的动摇。

  但是其他的主意更快被拿定。

  停下。

  楚歇从马车上一跃而下,踉跄了几步,祁岁伸出手没能抓住他一处衣角,一时发怔,再凝神时那人脚步虚浮着走远了,拐进小巷里。

  祁岁忙着跟上,一拐入却找不见人。

  只有地上还可见隐约的血印。

  他忽地有种极不好的预感。立刻回去将马车前端的绳带解了,策马往宫城去。

  岁末将至,街道上来往熙攘。可原本明媚的日光却悄悄变淡,最终遮蔽于一片乌云之下。

  一片洁白的雪花落在指尖。

  段瑟看着底下车水马龙,展露出比日光更温暖的笑颜。

  娘娘。身后楚府的管事为她披上厚重的大氅,下雪了,冷得很,进来吧。

  楚大人到底找我什么事啊。段瑟接过管事的热茶一边暖手一边问,他不是说过,要我不再入上京吗。

  大人的意思是,在陛下手握一定实权之前,娘娘最好不入上京。管事解释。

  嗷。段瑟似懂非懂喝了一口又被烫到嘴,有些腼腆地笑了笑,那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楚大人。

  娘娘,我们大人已经不是楚大人了。他已经被陛下削了掌印之职。

  哐当。

  段瑟手中的杯盏落地。

  阿予他为何要削楚大人的职?

  此事说话来话长。自他二人成婚后,就一直似是有些不睦,近日来我们大人行事愈发艰难,到如今,已是

  遵从楚歇的吩咐,管事正循循善诱,吐苦水的话正说要要紧处门却被推开,一股冷风透进。

  苍白的手扶着门框,楚歇踩着沾血的靴子踏进屋中,鬓角几缕碎发沾着血,看上去竟是前所未有的狼狈。

  大人!管事大惊,立刻又解下自己身上的大氅盖在他血迹斑斑的身上,咬紧了牙关,昭狱的人果真敢如此

  楚

  那一双冰冷的眼眸抬起,段瑟从未见过楚歇如此的决绝的眼神,一时间竟怔在原地。

  唰地一声,短匕出鞘搁在段瑟的脖颈处。

  段瑟看不见身后的人,只看着楚歇淡然处之的眼神,没回过神来,讷讷着问:楚大人,你这是

  他捂着嘴咳了几声,才道:带走。

  楚大人,你

  颈后被用力一劈,段瑟立刻昏死过去。楚歇命暗卫拖着段瑟,并将人押在了城门处。

  看着底下往来的人群,楚歇又咳了几声,压着喉头的腥甜将段瑟双手捆了,又将最后的府兵都守在这一处城门,暗卫躲在屋脊后,□□在手。

  消息不胫而走,他很快就看到街尽头出现苏府的马车。

  楚歇墨色大氅披身,盖去一身目不忍视的伤痛,其人如玉,其姿若松,远远看去竟还是有当年极盛之时意气风发的模样。

  苏明鞍。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知道底下人能听得清楚,许纯牧在哪儿。

  你竟还活着,你不是已经被马车里的赵灵瞿惊愕地喊出声,被苏明鞍一手拦下后缄默不语,只抬头看到楚歇手里好像抓着个女人。

  细雪簌簌,落在那人青丝上竟是不化。

  苏明鞍走近了些,命府兵支开周遭的人群。看着城墙之上楚歇苍白的容颜,知道他已是强弩之末,冷笑一声:楚歇,你大势已去,何必如此挣扎。

  我们谈谈,你放了许纯牧。我死。楚歇说话时,鼻尖被冻得发红,眼睫上都结了一层薄霜,一命换一命,你要我怎么死,我就怎么死。可好。

  苏明鞍笑了,并不接茬,我不想你们任何人死,是你们自己自作孽,容不得你们行如此苟且之事。

  楚歇长叹一口气,我只想一条活路,你非得将我往死路上逼吗。苏明鞍,你好狠的心。

  他笑而不语。

  如果你要我死,为何不一开始就杀了我。

  楚歇手上的刀微颤,指着城墙下的太傅,你救下我,教养我,又背叛我杀死我。苏明鞍,你这卑鄙无耻的

  天色渐阴。

  雪势变大,很快地上积了些细雪。

  楚歇拥有原主的记忆,他清楚地记得,当年苏明鞍也是在这样一个大雪的冬夜救下自己。

  他告诉自己必须报仇,他说他会帮他。

  可最后,他却以江景谙之死陷害原主,害得原主被千刀万剐而死。

  我不是救你。

  苏明鞍嘴角的笑意如雪寂冷,我是,想要你再死一次。

  这世上,竟没有一个人是期待自己活着的。

  简直太可悲了。

  这烂泥一般的十数年倏忽倥偬。

  因为他和许纯牧姓沈的缘故,哪怕重来一次,这也是根本毫无希望的人生。

  原主让他救许纯牧,可是怎么可能呢。苏明鞍早就一步步算计好了,江晏迟势盛,自己势必势弱。

  楚歇为苏明鞍所利用时,做过的恶事太多了。

  上京城里所有人当初有多惧怕楚歇,在他势弱后就会有多恨他。

  为天下所恨者,失道且寡助。

  赵煊不帮他,祁岁不帮他,就连江晏迟也不帮他。

  无论他想尽任何办法,怎么可能活下来,如何可能保住身怀巨大秘密的许纯牧。

  苏明鞍好似能看穿楚歇眼底的绝望。

  轻缓地眨眼,白须一动,好似温柔,作为许家人死去尚且不必落得挫骨扬灰的下场。

  楚歇瞳眸一震。

  楚歇,你父亲杀了那么多月氏人,你杀了那么多大魏人,你说你死了,他看到你会想什么。

  抬脚踩过薄薄的雪,发出细细的砂砾摩擦似的声音。

  苏明鞍说,你想杀的人都杀了,陈莲洲,宁远王,许邑,都死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