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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11)(2 / 2)

  嗯。

  楚歇拿白布裹着药罐盖子掀起看了眼,酸苦的药味冲鼻而来。就算是他也许久没喝过着浓浓的中药了。

  江晔更是从未尝过, 一会儿若不守着他, 只怕他也不会乖乖喝完。

  想到此处, 更是摆出一副冷漠的神情来:错一个字,抄一遍。

  正说这句话时,外头传来些动静。

  江晔立刻跪着挪身, 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殿外。

  果真见到那熟悉的身影踱步而来,眼睛立刻红了,软软糯糯地喊道:父皇

  最近宫中年节将至,谒见的人多。江晏迟忙到天快黑了才听闻了太子的事情,赶来的时候看到那孩子跪在大殿中间,见自己一来眼巴巴地喊着。

  晔儿,跪多久了。怎么回事呢。江晏迟撑着他的手臂将他扶起来,揉了揉他的小膝盖,任由小喜子给自己解了披风,抖落身上的细雪。

  谁叫你起来的。楚歇皱着眉头,手里蒲扇敲了敲桌案。

  江晏迟这才看出楚歇是真生气了。

  太子一直往江晏迟身后躲,讷讷然道,父皇,是,是父皇叫我起来的。

  江晏迟将那孩子从自己身上撕下来,看着桌案前煮着的汤药,神色微微一变:你不舒服吗。

  楚歇慢条斯理地将目光扫过去:不是,是太子。

  怎么回事,晔儿,你病了吗。

  再摸着江晔的额头,的确还像有些发烫的样子,但病不严重。便再转头对着楚歇求情道:晔儿一定知错了,要罚他,也等他病全好了吧。孩子生病多难受啊

  这么说着,江晔立刻顺坡下驴,吸了吸鼻子嘤嘤嘤,爹爹,爹爹抱抱我,我可难受了。

  楚歇看了眼江晏迟,又看了眼江晔,恨铁不成钢地将蒲扇往桌上一摆,顿时黑着脸诘难,:难受?你也知道难受?

  是不是说过那冰湖是不准去的,是你偏要去。你可是国朝储君,是太子。怎的如此没有分寸!

  江晏迟这才知道,太子是去冰湖那玩儿了才感染风寒的。

  无从辩驳,又看着太子求救似地将他衣料拽紧了,哽咽着声音:对,对不起,爹爹,我下次,下次不敢了

  下次,还有下次是吧。

  江晔缩着脖子, 没有。没,没有下次。

  楚歇指着那蒲团:那就继续跪。

  江晔立刻哭出声来,紧紧拽着江晏迟:父皇,父皇

  江晏迟颇是为难地说:阿歇,你看,今夜可是小年啊。一会儿还要一起吃晚饭了。小厨房里还在捏汤圆呢,晔儿一直说想吃汤圆,不然我带着他去给你做一碗汤圆赔罪吧一边说着,一边给江晔使眼色。

  江晔性子机灵,马上就松开江晏迟,拉着楚歇的手腕摇晃着:爹爹,我给爹爹做芝麻汤圆吧,爹爹不罚了好不好。晔儿真的知错了,真的。

  那声音温温软软,像是一小团棉花窝在心里,楚歇几乎就要心软了。

  刚要抬手揉了揉江烨的头,又像是下定决心似地,冷着脸双手扣住太子的双肩,晔儿知道,爹爹为何要罚你吗。

  因为晔儿去了冰湖。

  不是。

  楚歇语气严峻:因为你撒谎了。

  你前日去冰湖落了水,若是及时地看过御医,本不会有这一场高热。你为什么要以太子身份威压侍从将此事瞒住,难道你以为,你成了太子就可以恣意妄为了吗。

  江晔这下是真的被震住了。

  结巴了好一会儿,没能解释清楚。

  看着楚歇严厉的眼神,自己乖乖地又跪了回去,捧起书简:是晔儿错了,晔儿认罚。

  江晏迟还想说两句,被楚歇瞪了一眼,便只能软和着先将楚歇哄进了内殿,坐在床榻边给他倒上一碗热茶:怎的气得这样厉害。你知道的,晔儿他平日里是不那么皮的,这也是快到年节了,他开心嘛。

  他是太子。江晏迟,当初既然把他从渝北郡府里过继来,那便要对他负责,也要对大魏的江山负责。楚歇在此等大事上毫不含糊,他是我们的太子,是未来的皇帝。

  我们的太子。

  江晏迟眼底满是餍足。

  嘴角弯起弧度,盛满笑意。

  不再反驳,只点点头:也是有理。

  自然有理。三岁见小,七岁见大。楚歇笃然道,欺上瞒下绝不是好的,撒谎是大错,不能纵容。

  江晏迟被三言两语策反,掀起帘帐去了外头。

  江晔看着江晏迟的眼神就知道没希望了。

  果真。

  父皇负手走至他身边,弯腰看着那一卷熟悉的国史,像个过来人一般叹气。

  摸了摸孩子脑袋,宽慰道,唉,忍一忍吧。父皇也是这么过来的。

  ?

  江晔震惊。

  父皇也被爹爹罚过背书抄书?

  说到这个,那共同话题就多了。

  江晏迟描绘得那叫一个栩栩如生,宛如昨日重现,声音都高扬不少,像是在说什么得意事儿似的。

  那可没你如今舒服,父皇当年可是寒冬腊月地在那水榭上抄,手都冻得

  里屋传来一声咳嗽。

  皇帝立刻噤声。

  江晔看了眼屋内,又看向父皇,小小的眼睛里充满大大的担忧。

  隐约觉得不妥。

  指着手里国史上写的那句帝王之权,贵以为专。大权在握,大德于行,问,父皇,你不是皇帝吗。可是为什么宫中人都说,有事去寻皇后娘娘拿主意。

  江晔十分疑惑,前几日舅父进宫,我听有人说,这天下都快姓楚了。

  这话不可乱说。江晏迟嘴角的笑容敛起些许,天下是父皇的。父皇,是你爹爹的。

  江晔似懂非懂。

  又想到前几日祁岁说的话,总觉得父皇这样很是可怜,欲言又止。

  好一会儿,才又皱着眉头又继续:可我又听祁叔叔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他说要我得空问问您,古语言,夫为妻纲,这纲,可还立得住

  祁贼误我!

  话没说完,被江晏迟一把捂住嘴巴。

  听着身后响起的脚步声,皇后刚出来正好听到最后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