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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1 / 2)



在回程的公车上,我低头持续思索这整件事。



越深入调查朱里学姐的身世,就越觉得她的过去根本是一个谜。



自称雪原瑶的那位少女说朱里学姐是神父的养女,不过,这个讯息也不能尽信。搞不好朱里学姐的双亲还好端端地在某处生活。此外,她为何要在已经空无一人的教堂独自生活?我老哥以及她背后的组织——王立科学狂会又是什么关系?当然,还有她前阵子请假所进行的不可解神秘行动——



最重要的是,朱里学姐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要说她只是一介疯狂爱好黑科学的普通女高中生,实在是很难让我信服。



“……头又开始痛了。”



我深深沉入市公车僵硬的座椅内,虚脱地如此咕哝道。该不会真的发烧了吧?受不了,在期中考前的忙碌时期,我为何要把珍贵的脑力花在这种地方哩。



‘嗯……我也觉得身体好像怪怪的。’



操绪很难得地好一阵子没开口说话后,突然望着自己的手掌如此表示。为了确认自己的身体,她试着握拳又打开手掌,只见她的指尖就像收讯不良的电视画面般出现中断与杂讯。不知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她那原本就颜色稍淡的身影这回变得更透明了。



“操、操绪……你还好吧?”



我惊讶地高声喊道,在乘客稀少的公车内听起来十分响亮。司机透过照后镜以愕然的眼神瞪着我,我只好以尴尬的笑容掩饰过去。



‘嗯——操绪是觉得还好啦,应该是智春身体不舒服的关系吧?’



“咦?”



‘之前朱里学姐不是说过吗?射影体就像操演者脑袋的输出入装置,所以才会投射出类似幽灵的这个身影。’



朱里学姐的确说过类似的话。操演者脑内已经被施予某种术式,其作用正类似与副葬处女通信用的回路。利用这种构造,操演者才能控制机巧魔神。



“啊,所以你会这样是因为我感冒?”



我发烧对操绪的影像实体化功能产生了影响——这种理论听起来既原始又单纯,事情真有那么容易解释吗?



‘我也不太清楚啦,总之智春还是多休息比较好啰?’



“我也很想……”



对她点点头后,我心中浮现一抹不安。没想到光是发烧就会对操演者的能力造成影响。假如在这种状况下我的<黑铁>失去控制,岂不是会造成难以想像的严重后果。



接近鸣樱邸附近的公车站牌时,我按了下车铃。这时,包括司机在内的所有乘客都不约而同地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除了脸色因生病而非常难看外,我刚才还一直不知所云地自言自语,被旁人当作怪胎也是活该。



我边叹气边步下公车。



时间刚好过下午四点,没多久嵩月也会造访我家。接下来只要把详情告诉她,请她帮忙照顾紫里就行了。



‘我怎么觉得智春好像在扔烫手山芋?’



操绪狠狠地逮着我的把柄。



“这么做的确对她们很不好意思,但我也是不得已的啊。毕竟我一个男生要照顾紫里太奇怪了。紫里她应该也觉得给女生照顾比较好吧?”



‘唔……操绪一点也不觉得智春是在关心她耶。’



操绪说到这里,音量突然变低了。仔细一看,可发现她正以冰冷的目光盯着鸣樱邸的玄关。



紫里就伫立于门柱前,并对甫返家的我挥手。当然,她依旧维持出门前那种仅有衬衫一件的穿着,下半身也没穿外裤。



“呜哇……紫、紫里同学!?不要跑出来啊!”



我惨叫一声后立刻冲向对方,紫里见状则开心地在胸口前合掌。



“欸嘿嘿……智春哥哥不在,感觉好寂寞唷。幸好我在二楼窗边看到你回来。”



“啊,是吗?”



紫里注视着我,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其实这也没什么好紧张的吧,这里是我租来的住所,迟早是要回来的。



“啊,对了,请哥哥等一下。”



说完后,紫里便褪去拖鞋返回走廊,双膝跪地并以三指抵住地板,弯腰行了一个超级隆重的礼。



“亲爱的,欢迎回家。”



“呃……不,那个……”



又不是新婚夫妻。紫里仰望着手足无措的我窃笑,还偷偷吐了吐舌头。我早就想试试看这是什么感觉了——她接着又如此表示。



面对这种情况真是令我十分尴尬。确实如操绪的猜测,与其说我留她下来是为了关心、照顾她,还不如说我乐在其中吧。



不过这也帮我厘清了一点,紫里与朱里学姐确实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格。就算是为了整我而演戏,朱里学姐也不可能做出刚才那种行为。



“哥哥肚子饿了吗?”



“嗄?”



“我烤了蛋糕唷,要不要一起吃呀?”



“啊……这样啊,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我难为情地低下头,总觉得自己被对方玩弄于股掌之上。



仔细一瞧就可以发现,就连玄关四周与走廊都比早上要来得整洁不少。紫里应该是趁我去学校的时候打扫过吧?她跟那个任意闯入我卧室、喝完啤酒就乱扔空罐的朱里学姐根本就是两个长得很像的不同人。为了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或许让她永远保持紫里的身份才是上策。



“我先泡壶茶好了。”



紫里将热水瓶提来,并对我微笑道。



“啊……请随意。”



我以坐立难安的心情在餐厅的椅子上就座。



费了一番功夫,紫里才在不熟悉摆设的厨房中找到红茶包。从她蹲身时的衬衫下摆,可以清楚窥见白皙的大腿根部以及那一小块三角形的布。



我感觉面红耳赤,只好赶紧将视线别开。操绪则鼓起气嘟嘟的脸颊瞪着我。



‘兴奋什么呀,笨蛋。那不过是智春自己在便利商店买的免洗内裤,上头又没有图案。’



“呃,话是没错……”



真烦耶,我也不是因为内裤的图案或花纹而害臊啊。



“啊……”



只听见食器相互撞击后,紫里立刻发出了困窘的叫声。在倒掉温杯子用的热水时,她好像不小心将水洒出来了。



“紫里同学,你还好吧?”



我随即站起身冲向她。对方朝我露出开朗的笑容并摇摇头。



“对不起。我没事啦,不过智春哥哥借我的衬衫……”



“咦?”



紫里转过身,我这才发现她的衬衫胸口已湿成一片。沾了水的薄布粘在她身体上,可以清楚看见底下的肌肤颜色。



等一等,你现在应该没有穿胸罩吧?



‘讨厌,不准你看!’



操绪从背后以双手捂着我的脸,挡住我那完全被紫里美妙双峰吸引住的视线,这才让我顿时回过神。



“不好意思,我马上帮你拿毛巾。”



说完后,我立刻冲了出去,但操绪并没有同时解开妨碍我视野的手,所以我一不留神便踢到了桌脚。



“咕啊!”



小指尖端闪过一阵宛如触电的激痛,让我当场摔了一跤。这回轮到紫里优雅地朝我走了过来,还有意无意前倾身子蹲在我面前。



“你还好吧?”



唔,我的脚一点也不重要,拜托你遮一下胸部吧。话说回来,这女孩难道是明知故犯?



‘啊啊……人家不管了。’



操绪无奈到了极点,只好闭上眼。



就在这时,鸣樱邸那旋律拖长的门铃突然大作;客人似乎已来到玄关。



来者该不会是嵩月吧?还真会挑时间。



“抱歉,紫里同学,可以请你先躲起来吗?”



我不由分说便拉起对方,并推着她的背强制带离现场。



嵩月还不知道朱里学姐失去记忆之事。要是被她发现我跟身上只有一件湿衬衫的朱里学姐在一起,铁定会招致不必要的误解。那样一来,事情就更加棘手了。嵩月可是目前我唯一的救兵啊。



总之在对她解释来龙去脉之前,紫里还是先躲在某处比较妥当。



“嗄……躲起来?躲哪里呀?”



紫里满脸困惑地反问。



“我等一下会帮你拿干净的衣服,你先躲进浴室——”



“躲进浴室?可是……”



紫里偏着脑袋,露出有点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



对喔,经过昨晚的骚动,浴室墙壁已经垮了一半,从室外可以清楚看见我家浴室的内部,所以不能躲在那个地方。然而,如果要上楼躲进我房间,又非得从玄关旁边通过不可,那样风险太大了。其他还有什么可以让紫里躲起来偷换衣服的地方吗?一时半刻我也想不出来。



乒砰——拖长的门铃旋律再度响起,我的焦急程度已濒临沸腾。



“你先躲进这里头,在我出声叫你前都不要出来啊。”



“啊,等一下嘛。”



我将一脸狼狈的紫里塞入客厅壁橱,接着又勉强关上柜子的门。



这时,玄关方向已经传来了熟悉的少女说话声。



“夏目,你在吗?我要进去了!”



“哇!”



我愕然地与操绪对看了一眼。



刚才说话的人——根本就不是嵩月。只听见对方操着散发威严感又盛气凌人的口吻;那家伙怎么会突然造访我家哩?



“还在蘑菇什么,你也一起进来啊。”



“啊……”



嵩月的叫声充分表达出此刻她被强迫拉进室内的感受。真是乱七八糟——操绪无奈地仰头看着天花板。



我只好胆颤心惊地在走廊边探出头。



鸣樱邸那宽敞得吓人的玄关果然站着两个人影。



一名五官端正的女学生直挺挺地站着,身边还带了不得不听命的嵩月奏。



前者正是佐伯玲子。







佐伯妹与嵩月依然身着制服,她们似乎是一放学就跑了过来。



这两人并肩坐在我家客厅的光景,让我感到非常不习惯。虽说我并没有允许佐伯妹进来,但她已经自然而然地抢先登堂入室了,接着还满脸不悦地一屁股用力坐在沙发上。



“耶……这里就是夏目租的房子啊。我原本以为这里是间鬼屋,没想到里头的样子还不赖嘛。”



佐伯妹兴味盎然地环顾鸣樱邸一圈并发表感想。刚才那也许是她夸奖人的独特方式吧,虽说我一点也不关心就是了。



嵩月在大剌剌的佐伯妹旁边显得很不自在地陷入了沉默。就算我与她无意间四目相交,她也立刻满怀歉意地垂下头及目光。



“所以……佐伯,你为何突然出现在我家哩?”



我动也不动地倚靠墙壁问道。紫里躲藏的壁橱就位于佐伯妹她们的正后方。我心里当然很难抛下这事会不会被她们拆穿的忧虑。



佐伯妹的精神洁癣想必比嵩月严重许多。如果被她发现我把紫里留宿在家,她铁定会勃然大怒。况且,她背后还有科学社的天敌——第一学生会撑腰。



“你问我为何而来?夏目,该提出质疑的人应该是我吧。”



“什么?”



“你偷偷把嵩月叫来家里,究竟有什么企图?太可疑了。”



“哪、哪里可疑啊……”



佐伯妹出人意表的反击让我心防顿时动摇。



“我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哩……”



“难道还有其他理由吗?那你说说看你找嵩月来的目的?竟敢偷偷在教室以‘有事请你帮忙’为借口把女生骗来独居的家中。”



“呃……怎么会被你偷听到……”



莫名袭来的强烈羞耻感让我连声音都变得怪腔怪调。我原本还觉得嵩月会带佐伯妹一起过来很不可思议,这么看来也不必乱猜了,根本是佐伯妹霸王硬上弓跟来的。



“那叫监视好吗?我可是肩负守护嵩月同学贞洁的义务。”



佐伯妹大言不惭地傲然表示道。嵩月则越发困窘地将头垂得更低。



“你误会了,我真的有事要请嵩月帮忙啦。”



“什么事?跟我讨论也可以吧?”



“唔……”



望着表情严肃的佐伯妹,我心想,其实她也不是什么坏人。虽说她对我释出了善意,但很可惜,倘若让她撞见如今紫里的模样,不管我如何善后,都已经可以预期到佐伯妹疯狂盛怒的表情了。



“其实……我是找她来帮我复习功课的。”



我只好脱口说出随便想到的借口。



“嗄?准备期中考吗?夏目的成绩有这么差?”



佐伯妹眉头深锁地问道。尽管我不喜欢被多管闲事,但她说的也是我无法反驳的事实。



“嗯,是啊。”



不是我在吹牛,就连洛高的入学考试我也是低空掠过。



佐伯妹似乎大出意料地用力吐了口气,接着又以“你早说不就好了”的表情提议。



“很好,这事我可以帮忙。”



“什么?”



我可没说要请你帮忙耶。



但仔细想想,佐伯妹本来就是古道热肠的人,跟她讨论准备考试确实可预期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老实说,真要找人帮忙复习功课的话,佐伯妹的个性绝对比嵩月要来得合适。她能主动帮忙,我应该要感激才是,只不过时机真的差了点。在紫里依旧被关在壁橱的情况下,我根本无心复习课业。



随后毫无预警地……



“咦……有蛋糕?”



佐伯妹窥探与客厅相连的隔壁厨房,并以惊讶的口气如此喊着。紫里刚才准备的蛋糕已经被眼尖的她发现了。



“那是手工做的吧,看起来好像很好吃。咦?难道夏目还会亲手烤蛋糕?”



“不,其实……”



那是紫里烤的!真相只能被我狼吞虎咽地塞回肚子。这种时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对方说明才是上策,所以只好选择沉默以对。



“真受不了你耶,夏目。提早从学校溜回家就是为了烤蛋糕吗?”



“不,其实……”



无法反驳的我只能愣愣地闭上嘴。真难熬啊,又不能把真相全盘托出。可恶,这么一来,就连嵩月都会对我产生误解。



佐伯妹对着焦急的我继续说:



“我喝奶茶就可以了。”



“嗄?”



这女的又在天马行空什么?



“我免费帮你复习功课,你好歹端一杯茶出来招待我吧。”



佐伯妹翘着脚、大牌地表示。



我已经没力气反驳对方了,只好乖乖走向厨房。



“啊……我也来帮忙。”



嵩月追着我的脚步站起身,结果慌慌张张的她手却无意碰了壁橱的门一下。



瞬间,壁橱内侧发出“叩咚”的钝重声响,那是跟人等重的物体移动时所造成的。我猜应该是刚才嵩月不小心摇晃到壁橱门,所以里头的紫里才吓得抖了一下。



“啊……?”



“……刚才是什么声音?”



嵩月与佐伯妹不约而同地以讶异的神情转向壁橱。



我只感觉自己的体温逐渐上升。如果现在壁橱的门突然打开,没穿胸罩、只套一件湿衬衫的紫里就要出来见人了。



锁在租屋处壁橱、仅着男用衬衫的美少女。



这么一来,我绝对会被视为变态。此外,刚才那种声音要用老鼠当借口也太勉强了。



“那只是灵异现象啦——这栋房子经常莫名奇妙地会发出怪声。”



我尽量以斩钉截铁的口吻强调着——虽然我自己也知道这种借口很夸张。



“灵异现象……?”



佐伯妹以狐疑的表情望着我,幸好,她很快又想起了某件事。



“对喔,我记得你好像被幽灵缠身……差点就忘了。”



她径自为刚才的怪声做出解释。这里就好像鬼屋——鸣樱邸的气氛也多少为我的借口增添了一点说服力吧。没想到这栋房子的老旧也能在这时派上用场。



‘……为什么要栽赃给操绪呢?’



操绪以失落的口吻说道。我默默对她摆出合掌的手势,拜托她在这种非常时期姑且不要那么在意名声。



嵩月听了也讶异地微微撇着头,但并没有说什么。相对地……



“……?”



当嵩月发现厨房里已准备好两人用的茶具时,脸上的神情显得更为困惑。



‘智春,你实在太可疑啰。’



操绪故意附耳对我如此警告道。我自己也知道,但这也是逼不得已的啊。



为了安抚佐伯妹的怀疑,只好连嵩月也一起欺瞒。为什么事情会变得如此复杂哩——正当我在懊悔的时候……



“……哈啾!”



从壁橱内侧传来闷闷的一声喷嚏。不用说,那一定是出自紫里之口。



这也不能怪她。穿着湿衣服被关进壁橱里,任谁都会很想打喷嚏吧——



“是谁……”



佐伯妹跳起来叫了一声。她脸上满是惊恐,但眼珠子依然紧盯壁橱的门不放。



“刚才这里面传出了喷嚏声,而且是女人发出的!”



“咦……有、有吗?我什么也没听见耶。”



我试着对佐伯妹装蒜,因为我已经想不出其他更好的方法了。



“想骗谁啊……”



佐伯妹的太阳穴爆出青筋、狠狠地瞪着我。虽然现在提这个有点怪怪的,不过佐伯啊,你这种表情会让想追求你的男生跑光光喔。



“……”



嵩月则依旧默默无语,以好像在思索什么的表情凝视着我。我只能尽量闪避她的视线,同时摆出僵硬的微笑。



‘智春,你开始自暴自弃了哟。’



操绪见了我的糗样,乐开怀地评论道。真谢谢你的鸡婆啊。



佐伯妹虽然气得不停用力踏地,但却好像没胆自己去开壁橱的门。



“这栋鬼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夏目,你竟敢住在这种地方!气死我了——这么一来,我要怎么单独过来找你玩啊!”



陷入错乱的她开始说起意义不明的话,我突然开始同情她了。



“呃,那个……佐伯,如果你害怕幽灵的话,还是赶快回去比较——”



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企图说服对方。



“我受不了啦。我要打开啰。夏目,闪一边去!”



啥呀?



“哇啊啊,住手,等一下啦!”



我企图阻止突然采取行动的她,但已经豁出去的佐伯妹却充耳不闻。我这种激烈的反应也让嵩月吓得睁大眼,操绪则“唔哇”一声,抱头表达对我的同情。



佐伯妹将手放在壁橱门上,使劲想打开里头一探究竟——而就在这时……



“有人在吗——”



与现场气氛格格不入的粗野浑浊男性说话声以及旋律拖长的门铃同时在玄关附近响起。



“……”



所有屋内的人都被吓得腿软,只能暂时一动也不动地停在原地。



是谁啊?







那些人说他们是来修缮浴室的。



来者是身穿工程行作业服的魁梧大叔配上另一名年轻的打工学生。



发现我走出玄关后,年轻人立刻露出待客用的亲切笑容。那是位个子很高的青年,但由于姿势不太正确,反而予人一种不成熟的印象——他那半睡半醒般的下垂眯眯眼以及从嘴唇两侧露出的虎牙或许也要为此负部分责任。



青年的右臂套着一条破破烂烂的护腕,上头还有外国职篮队的标志。



“你们是来……修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