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她所许下的愿望(1 / 2)



「啊啊,长相虽然不同,但气味一样呢。」



不客气地嗅着他人颈项气味的年轻女性,「嗯、嗯」地点着头。



为什么每个人都在闻过我身上的气味之后就理解了呢?



「我身上的花香真的这么明显吗?」



就算闻自己的手背也搞不懂,甚至该说只会闻到满满的土味,很呛。



魔女带我来到一栋整洁的电梯大楼内的某一户。这里与其说整理得干净整洁,不如说东西并不多。奶油色的沙发看起来很好睡。



强光从敞开的窗帘另一头射入。虽然这里的高度不及山上,仍有一种身处高处的感觉。从这里能够一眼望去的镇上有如小小的模型,远方的大海无比眩目。不过尽管日晒这么强烈,但房内似乎开了空调,非常凉爽。



如果天堂真的存在,我很希望是这里。



而这个天堂似乎就是她家。



女士向我介绍眼前这位女性。



「这家伙是七里的女儿。」



这名字我没什么印象。



「『这家伙』是什么意思啦。」



「好啦,可以了喔。」



她对七里的女儿挥挥手,表示辛苦你了。



「突然把我叫过来是怎样。哎,我回去工作了……」



女性用好像要把手往前伸出来的奇怪姿势,踩着小步伐准备离开,却在途中又回过头,目光放在我身上。



「谢谢你很久之前请我喝了很苦的茶。」



「啊?喔……」



因为没有印象的事情获得致谢,我也是莫名其妙。就这样,在场剩下我和「魔女」两人。



她从刚才起,就一直站在我身边。



接着以「她啊……」起头。



「是在变成花散落而去没多久前生下来的。我原以为小孩的寿命也短,但她很正常地长大了。哎,生下那孩子的当事人消失了啦……感觉有点不负责任呢。」



她稍稍露出笑容说道,我则当起了听众。



因为我无法回话。



「大概是过了五年还六年吧……差不多那样的时间,七里变得动不动就提到想留下些什么。我没有体验过差点要死去的经历,也还不想死,所以无法理解面临死亡的人是怎样的心情。不过,我想应该就是那么回事吧。」



她带着苦笑,看了看当死人的经验丰富的我。



我歪了歪头,做为表示「大概吧」的回应。



「她似乎有明确地跟丈夫说明过,但我并不清楚有没有顺利让对方理解。至于我呢,则受她所托,成了小孩的监护人……按照她的说法,这对我来说算是一种诅咒。」



「……喔。」



虽然混杂了一些听起来不太和平的内容,但述说着回忆的她看起来如此平稳,其中看不出究竟带有多少悲伤和喜悦。这反而让我觉得,是不是有什么隐藏在这之中。仔细看看她,眼神是否闪烁呢?不过即使我想观察,她的眼神四处飘移,角度并不安定。结果我还是错过那些仿佛随波摆荡、浮在水面的线索。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那孩子回来时,头上戴着那顶帽子,我大吃一惊,连忙问了她地点并赶过去,但已经空无一人。不过,小屋里残留着花香,所以我想,你真的还在耶。」



她抬头看了看我的帽子,这顶红色帽子非常恰到好处地戴在对它没有任何怀念的我头上。我抬眼看看它,就有某种感觉仿佛尘埃飘落那般,缓缓降下。



我用手势询问是否该把帽子还给她,她摇摇头拒绝了我。



「是吗……这样啊。」



我将手指抵在唇上,然后用手指按了按帽檐,点头应允。



「果然还是戴在我头上,比较有魔女的感觉吧。」



我这么一说,她仿佛惊觉什么般退后一步,神情认真地观察我。



「想不到是多亏这顶帽子才会跟你再次相遇,真的很像作梦。」



我只是做做样子,但她说话的声音很神奇地带着热度。



我对她微笑,她则开了口。我在她的牵引下弯起背,她却在这时倒抽一口气,有如改变心意般停了一拍,接着笑出声。不知道她是不是不太习惯笑,感觉有些别扭。



「你很会模仿过去嘛。」



我重新将背靠在墙上,她则大大呼了口气。



嘴角放松。



「过去啊……好奇怪喔。」



我也不再演戏,压低了帽檐。



明明是自己的事,却有好几处断崖。我有如透过将脑袋丢过来的方式,跨越巨大鸿沟,延续到这里。



「有印象吗?」



这问题蕴含着期待吗?



我摇了摇增加了帽子重量的头,表示否定。



「几乎没有。所以,对当时的我而言,一定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她看了过来,似乎想问我这是什么意思。



「美好的记忆绝不让给任何人,但讨厌的事情就会往外丢,共享出去。」



想到每个我都这么任性,真的很困扰而不禁叹息。



就是因为这样,才不会对过去的自己有兴趣。



当然,其中也有一部分是觉得往事不需回首。



「……喔。」



她简短回应后闭上眼睛,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嘴唇稍稍动了。



仿佛在描绘美好记忆这样的表现手法。



在她心中,那段「美好记忆」仍然存在吗?



即使如此,我俩仍只是动着嘴唇。



背仍靠着墙壁,凉风不时吹来。



我们没有坐下,也没有面对彼此,没有交错。



只是持续并排着。



我看准时机耸了耸肩。



「要是让你一直自言自语也满可怜的,所以我稍微听你说说。」



她的表情没有变化,只说了「喔,这样啊」。



「你可以不用这样介意我,我只是想说,并没有寻求你的理解。」



即使做出擅自对他人自言自语这样独善其身的举止,她仍显得处之泰然。



「毕竟我有一半不是很在乎你怎么样。」



她将视线转往窗户后这么说道。



「剩下的一半呢?」



她耸了耸肩说「天晓得」,或许是无法用言语说明吧。



说不定她只是随口说说,其实什么也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