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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2 / 2)


  “到时候她父亲也上京,你与他说去。”庆德漫不经心地说道。

  古往今来,哪里有父亲给张罗亲事的呢?承恩公夫人虽觉得不规矩,到底应了,慢慢地退出了公主府,只觉得今日上门竟能说通亲家,也是皆大欢喜了。

  “姑姑为什么这么做?!”阿萝此时泪流满面,一张俏丽的脸上妆都花了,无端地生出可怜来,此时冲到了叫人护在身后的庆德长公主的面前尖声叫道,“不热热闹闹地成亲,我怎么在承恩公府立足?!还有那个妖精!竟敢在我前头有孕,这是不将我们总督府公主府放在眼里!日后,难道我还要在她的面前折腰?!您是我的姑姑呀!”她捂住脸哭道,“为什么不为我做主?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你说你做错了什么?!”庆德见她竟敢还在自己的面前哭,脸上闪过一丝傻气,劈手就将手上一直捧着的汝窑茶盅给摔在了她的头上,见阿萝尖叫一声,头上被砸出了血,却并不心疼,冷冷地说道,“小人行径,你都用在自家姐妹的头上了!贱人!那腰带之事,你真以为我就饶了你?!”想到若元恕看见了一条陌生的男子的腰带在阿昙贴身的嫁妆里,庆德就一身的冷汗。

  不是不愿叫阿昙操心,她掩住了未叫阿昙知道,她早就处置了她!

  “我一时迷了心,也不是故意的呀。”见庆德看着自己的目光带着几分杀机,阿萝心中害怕,不由伤心地说道,“三姐姐不是没有什么么!”

  “这就是你的话?”庆德沉默地看着还觉得自己十分有理的阿萝,突然问道。

  她刚刚知道此事,只恨得浑身发抖,只想当场将心怀叵测的阿萝打死,然而长公主家的驸马是个不忍见血腥人命的善良的青年,替年轻不懂事的阿萝求了情。

  驸马的意思是,小孩子么,年纪轻轻的未经历过这些,不知道这是多伤害人的事儿,只叫她自己经历一下,明白了,这不是一场功德?

  阿萝喜欢给姐姐塞腰带,回头她成亲,也给阿萝姑娘塞一条,投桃报李宽容些,才是做长辈的应该有的教诲。

  庆德长公主深以为然,觉得是自己杀心太过,这不大好,点头应了自家在刑部风生水起玉面无私,因此越发见不得暴行的驸马。

  如今看着完全没有后悔的阿萝,庆德想还是叫她体验一下就是。

  不然怎么懂事呢?

  “既然你觉得自己没错儿,本宫无话可说。”庆德敛目,见阿萝隐蔽地松了一口气,也不管,一双纤细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动了一会儿,沉吟片刻就问道,“你父亲什么时候上京?”

  “就在这几天儿。”阿萝顿时得了主心骨,鼓起勇气说道。

  “你父亲对你的心也是足够了,你日后可别辜负了。”庆德说完了这话,心里却是一叹。

  他这个表哥是她舅舅的长子,虽年长,然而却生着些纨绔膏粱的性子,这入了京,她是不想再理睬了。

  为了这一家子折腾了这么久,谁不会觉得劳累呢?

  因这么个想法,因此第二日,当一个风尘仆仆的英俊中年到了庆德长公主府的时候,还未喝一口茶,就叫迎面而来的话给一盆冷水泼到了头上,透心儿凉!

  “表哥既然来了,有了照顾阿萝的人,我这公主府里,就不留二位了。”庆德长公主端坐上手,就见下头的那表哥方家大老爷正细细地看着哭着跪到自己面前的阿萝是否安好,此时回头用初生的幼犬一样迷茫的眼神儿看着自己,仿佛没听明白自己的意思,便也不客气,直言道,“舅舅在京中有宅子,表哥既然回来了,阿萝不必再叫我看顾,不如你们一同回府,好好儿叙一叙父女之情。”

  说到后头,庆德到底添了几分讽刺。

  “可是,可是那宅子许久无人,这还没收拾呢。”方大老爷是有些畏惧这个表妹的,不由喃喃地说道,“表妹啊,我才入京,这正累着。”

  “累着也是表哥自己愿意的,难道我逼你了不成?”庆德眉头都不皱地说道,“宅子前儿我叫人收拾好了,这些,表哥不必担心!”

  这明显是在撵自己滚蛋的意思,见阿萝哭得缩成了一团满脸的委屈,方大老爷就知道她心上所说庆德偏心阿昙只怕是真的,又觉得心疼,又无可奈何,只好赔笑道,“那我去住宅子,阿萝是个女孩儿,还是表妹……”

  “一起走,带着东西!”庆德一抬眼,冷冷地说道。

  这个真不行呀,方大老爷不由急忙说道,“她离了你的身边,这莫非出嫁,竟不能从公主府走么?!”从公主府出嫁,这多体面呢?总比他这一个白身强得多,也叫人看得起呀。

  “总得叫四丫头风风光光的不是?”方大老爷央求道。

  “风风光光?”庆德看着哽咽地看过来的阿萝,突然笑了,温柔地低头看着这对儿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父女,温声道,“与我何干?!”

  ☆、第112章

  庆德长公主的冷酷叫方大老爷怔了怔,之后叹了一口气。

  看起来,他这闺女是把表妹得罪狠了。

  “父亲!”阿萝因生母是方大老爷最宠爱的姬妾,因此格外地娇贵,见方大老爷不说话了,急了,急忙推了推他。

  她若是不能从公主府出嫁,如后还怎么能顶着庆德长公主的招牌在承恩公府立足呢?她不是真的傻,若是叫承恩公府看不起,还有那个有孕的二房在,还不定是个什么日子等着自己呢。

  “表妹看在我的面上。”方大老爷从来做不得庆德的主,况也不敢做,他本不是一个十分有魄力的人,只好艰难地央求道,“叫四丫头体面些。”

  “心术不正的东西,我从来都不会轻纵!”庆德见这个表兄到了如今还未问阿昙出嫁过得如何,心里已然有些失望,又见他一双眼睛都看着哽咽的阿萝心疼极了,忍不住闭了闭眼,这才继续说道,“这个丫头!连自己的姐妹都能陷害,竟还振振有词心无愧疚!今日是阿昙,来日,只怕还要反咬我一口!”农夫与蛇的故事,她都听小姑子阿眸说过,实在心中发凉。

  有的人永远不知知恩图报,只会记得谁亏欠过她!

  阿萝,就是如此。

  “什么?”方大老爷还不知何事,不由诧异道,“表妹说得过于严重了。”

  阿萝已经心虚得不行,又见庆德长公主未给自己任何脸面就将自己做了什么说了,急忙扯着呆了呆的父亲的衣袖哭着说道,“从前,我是这样的人不是?实在是三姐姐太叫人难过,况我早就知道的,成王对三姐姐极好,断断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就迁怒与她,因此想着开个玩笑,谁知姑姑骂我骂得好厉害。父亲,我,我没有恶意的呀!”她今日因知道方大老爷上京,穿得格外单薄,小小的身子都在颤抖,到底叫方大老爷可怜起来。

  “她还是个孩子,做错了,总得给她悔改的机会不是?”方大老爷便与冷笑不语的庆德央求道。

  “若不是为了这个,本宫当场就打死她!”庆德对这对父女已经无话可说,懒得去见这两个的脸,只挥手道,“表哥带着她走吧!”

  “我与表妹许久未见,况还未见着妹婿,到底是一家人,总得亲近亲近不是?”方大老爷这一回上京是偷偷儿来的,陕甘总督并不知道。心里清楚这一回总督大人必然会恼怒的,他有些心虚,试图给自己寻一两个说清的人,然而见庆德看都不看自己,又怯了,想了想便放弃地说道,“罢了,我还带了些嫁妆,等回头四丫头嫁出去,空闲了,咱们再说话。”

  他不喜阿昙母亲这样端庄的木头,又有什么错呢?每次见了这表妹,总是叫她骂到脸上。

  他到底是男人,总心中有些气的。

  庆德已经转头,挥了挥手叫他出府。

  不说方大老爷来了,带了哭着不愿出去的阿萝回了自己家中,一时京中侧目,都在猜测这位承恩公府未来的大奶奶并不得公主喜欢,就说此时的成王府,阳光斑驳地落在一处湖中央的凉亭中,笑得格外舒心的沈妃与眉飞色舞与她说笑话儿的阿昙说笑,凉亭的边缘靠水的台阶上,成王元恕与一只黄橙橙头戴红花儿的胖猫仔儿,正襟危坐,用严肃的眼神一同看向面前的一根鱼竿。

  “喵噶。”怎么还没有鱼上钩?!

  饿得眼睛发花,胖猫仔儿从小肚兜儿里抓出了一条小鱼干儿来塞进了嘴里,拿爪子拍了拍身边目光呆滞的元恕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