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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节(2 / 2)


  周身控制权迅速回笼,温萝被识海之中?此起彼伏的提示音吓得心惊肉跳,在原地大气不敢出地等待了许久,确认似乎不会再传出什么动静,才缓缓舒出一口气,如擂般的心跳渐渐平复回了正常范围。

  还好,还好现在只是-90%,还没有跌破-100%大关,她还有救!!

  想到这里,温萝欲哭无泪。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的要求竟然?已经降到可?怜如斯的地步。

  她心下愣神感慨之间?,墨修然?的动作却未停下。

  他掌中?骤然?漫射出耀目的金光,几乎点燃整个浓云笼罩之下黯淡的房间?,木窗在暴涨的灵风之下狂乱地拍击着窗柩,而那?一掌毫不留情的攻势已裹挟着惊天之势眨眼而至,直向?着温萝靠近床畔的右肩席卷而来。

  ——墨修然?竟是不惜以这种强硬的方式,也要将她即刻赶出房门。仿佛哪怕多上半秒,都不愿让她多看床上的“殷和?玉”一眼。

  蔺妤毕竟是享誉五洲的名士,如今更是已接手奚辞水榭家主之位,说得夸张些?,即便实力不可?比较,可?身份上甚至比起顾光霁还要高上一级,与青玄宗宗主奚景舟也勉强称得上平起平坐。

  墨修然?此举可?以说是乖张顽劣至极,丝毫未将后果?放在眼中?,哪怕搭进余生前程声?名,也要将她狠狠地轰出去。

  温萝已是避无可?避,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凝神拔剑。

  及微铿然?出鞘,掀起她一身烟粉衣裙随着剑风飞扬,如水般的剑意在剑身之上流淌,随着剑尖点入透明的空气,复又疾速散入虚空,狠狠与墨修然?一掌拍来的符箓攻势撞在一处。

  霎时?,厚重的灵压碰撞挤压,一股犹若天地擎颓般的恐怖气浪瞬间?爆裂开来,须臾间?,房中?原本静谧凝滞的空气,瞬间?似是煮开的沸水一般剧烈地震荡起来,层层未受到墨修然?刻意法阵守护的木架之上,古籍残卷“哗啦啦”争先恐后地向?地面坠落,书架歪倒,木屑翻飞,整个房间?倏然?间?便被两?人相冲的灵力摧毁成了一片狼藉废墟。

  温萝深深吐出一口气。

  这时?候若是说她方才被鬼上身,那?些?话根本不是她本意,想必墨修然?不仅不信,还会觉得她前言不搭后语,连敢作敢当?的勇气也无,行径实在是小?人之为?。

  无奈之下,温萝只得趁他还未失控到拍出第二?道符箓,连忙诚恳开口道歉:“今日之事实在抱歉,我现在就离开。”

  比起犯错而言,更令人厌恶几分的显然?是犯错却不认错。不论如何,开口说出那?些?话的人,终究是她。

  她如今至少要把态度端正得明确,为?这最后昭示着可?奋斗的10%好感度留一条可?怜的生机。

  闻言,墨修然?果?然?面色微暖,然?而那?几乎肉眼辨认不出的平复,却比打发叫花子的零碎银钱还要吝啬,招眼望去,他脸色依旧阴沉如墨,眸底一片寒潭般不断向?外逸散的冷意凝固了些?许。

  静默良久,繁复宽大的袖摆之下金光微闪,双指间?那?张鲜艳的符箓无声?无息地隐没,墨修然?则一言不发地撇开了脸,送客意味十足。

  温萝心下叹了口气,在原地又立了片刻,才认命地转身向?外行去。

  “等等。”

  温萝脚步微顿,转身回眸。

  一袭绛紫色繁复长袍的男人正侧对着她立于窗边,眉宇在窗外树林阴翳的切割下划分出泾渭分明的明暗交界,向?来风流似水的面容之上,无端显出几分沉郁莫测的冷淡,可?那?双柔波澹澹的桃花眼却始终潋滟着彻骨柔情,视线一瞬不瞬地落在“殷和?玉”身上。

  深深地看了一眼床上毫发无损的紫衣少女,墨修然?缓缓转过脸来,眸底的三月阳春霎时?再次被沉寂的冰川湮没。

  他堪称冷淡地开口:“方才之事,是我一人所?为?,与藏月门无关。”

  温萝抿了抿唇,语气平淡:“是我私闯在先,倒是没什么资格治你的罪。”

  正欲转回身,身后倾泻的日光却似乎再一次被什么遮蔽,光线暗了下来。随即,一道熟悉的男声?传来,依稀携杂着几分困惑与讶然?的意味。

  “这是出了什么事?”

  温萝心下轻叹一口气,转过脸望去。

  月纶一袭锦葵紫的掌门服负手立在门边,面容清逸,眸光温和?,三千墨发以一根银色发带随意束起,在日光之下闪跃着浅金色的光泽。

  他的视线融化在温柔的日光中?,是令人心悸的疏朗。

  不合时?宜地分出几分心神欣赏了眼前颇为?养眼的画面片刻,温萝才缓缓扯了扯唇角,若无其事道:“没什么大事,是我不经同意误闯了墨长老的住所?——有些?小?误会,不过已经解决了。”

  目光穿过温萝耳侧,掠过在房中?坍塌的木架,穿透飘荡飞舞的纱幔,落在其中?静静躺着的“殷和?玉”身上,月纶眸中?划过一丝了然?,淡淡收回视线,不经意间?瞥见温萝袖摆之下若隐若现的那?抹红,微微顿了顿。

  “你受伤了。”

  受伤了?她?

  顺着他的视线向?下看去,温萝抬手,只见虎口处似是被漫天爆裂飞溅的木屑无意间?划破,分明方才不注意时?并无什么异样的感觉,此刻甫一察觉,反倒刺刺的生疼,甚至隐约渗出一缕清浅的血痕。

  “小?伤而已,无碍……”

  “怎会无事?”月纶淡笑,打断了她还未出口的推辞。

  “修然?,将你前些?日子炼好的伤药拿出来一瓶吧。不论如何,蔺先生在藏月门中?受了伤,你又身为?当?事人,总不可?坐视不管。”

  落在他身上的眸光却不似言语那?般温和?,反而带着一抹清淡不易察觉的强硬。

  墨修然?不咸不淡地扫了她一眼。

  和?煦温润的日光下,一袭烟粉衣裙的女人那?如凝脂般细腻白皙的肤色之上,似是被那?一袭桃雨春风般的暖色染上了一抹娇柔的血色,和?着那?双水润清透的双眸,如春日初绽的新蕾一般透着懵懂却又诱人的艳色。

  他却毫无欣赏沉醉的心思,反倒心下轻轻一哂。

  她方才那?熟稔的搭讪与自?以为?隐蔽的勾/人与讨好,他已不是第一次见。

  虽说平日之中?,他鲜少现身于大众视野之下,可?作为?他耳目的机关鸟却遍布他身处方圆百里之内,任何风吹草动也绝无逃过他眼皮底下的可?能。

  故而,不论是她先前在他门前热情得过分的“自?荐入内详谈”,还是她刻意寻借口日日邀请顾光霁切磋斗法并顺势倒入他怀中?,亦或是她前几日在他面前矫揉造作的搔首弄姿、卖弄风情,早已尽数落入他眼中?。

  他虽并未言明,可?心中?对她的厌恶却日日累积,直到如今,已达到了几乎压抑不住而显露于面上的程度。

  这就是传闻中?当?年可?与顾光霁并称的天骄?

  墨修然?敛眸掩下眼底洇开的讥诮不屑,到底并未拂了月纶的面子,心念微动,掌心之中?陡然?显出一瓶墨玉般温润的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