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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节(2 / 2)


  闻言,一旁眼睫低垂、辨不清神色凝视着手中茶盏的紫衣男人猛然?抬眸,长眉微敛,若有?所思地望了过来。

  温萝微微一怔。

  顾光霁此言,算是替她此刻因“灵魂疲惫”而?不得不离去?的意图打了天然?的掩护,就似是并非她有?意将两位贵客晾在?此地自行回房休息,而?是不得已而?被?“清场”故而?离去?。

  可顾光霁和?墨修然?能有?什么要事相商?

  一时间,温萝竟分辨不清顾光霁开口所言,究竟是当真为了给她台阶下,还是当真与墨修然?依旧有?私话要说。 但既然?有?了顺理成章的理由,她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

  思及此,温萝便从善如流地躬身行了一礼,转身离去?前也?不忘佯装抑制不住心下关切般蹙眉道:“你真的无碍?”

  不过简单五个?字,却似是温柔了白衣男人向来淡漠凌厉的眉眼。他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嗯。”

  墨修然?面色古怪地抬眸,视线在?两人之间若有?似无涌动?的暧昧上来回流淌,终是并未开口。

  见好就收地转身,伊玥见温萝面色今日始终不佳,抬手自储物袋中摸出几枚圆润的灵果,献宝般塞到她手中:“家主,可是因太虚昆仑之事烦心?”

  温萝下意识垂眸,只觉得心头更梗了几分。

  几枚玄珠果安静地躺在?她莹白纤细的掌心,似是在?诉说着什么只有?她才明了的繁杂心事。

  无奈地随手将手中灵果送入储物袋,温萝回眸道:“还是找些医修来以备不时之需。”那因她的任性?欺瞒而?无妄受灾的双臂,她还是不太放心得下。

  伊玥眯了眯眼,扬唇一笑,似有?所指般应道:“那是自然?。”

  *

  目送着那道烟粉色的曼妙身影彻底消失在?转角,顾光霁才淡淡收回视线。

  她身上有?着太多的秘密,在?他彻底明晰真相之前,他必须要保护好她。故而?,哪怕心知她所谓的“疲惫”实质上不过是原因莫名的“灵魂离体”,他也?不得不强行将心头日益积攒的狐疑与后怕暂且压下,替她扫清受旁人质疑的障碍。

  “不知前辈究竟有?何事要与我详谈?”

  “叮”地一声合拢茶盏,墨修然?漫不经心地抬眸,眸底光华流转端的是天命风流,那醉人的柔光与笑意却不达眼底。

  顾光霁侧了侧脸,薄唇情不自禁抿成一条平直的直线。静默良久,他才似是决定了什么一般抬起那双清润的琥珀色瞳眸:“柏己曾于半月前造访贵宗,只为查探当年神火现世的缘由。”

  话音微顿,他一字一顿道,“那么,殷和?玉与公羽若究竟是否存在?着关联?”

  第169章 掉马进行时(四十一)

  天色已彻底暗了下来。

  随着顾光霁开口的问询, 一道微弱的气流随着他裹挟着冷香的唇风逸散入虚空,烛火剧烈地摇晃起?来,将殿内隐约泛着温润光泽的风雅木质地面?映上一片明明灭灭的阴翳。

  墨修然下意识低垂眼睫, 比起?寻常男子?显得格外?纤长?乌浓的睫羽垂了垂,掩下那?双天生含情的眉目之间,几乎按捺不住的沉谙与狐疑。

  他无端问起?师姐之事做什么?

  不过, 顾光霁是五洲大陆早已成名的无情道剑修, 且与殷和玉并无渊源,墨修然自?然并未往那?个过于?令人匪夷所思的方向联想?。

  轻抿了下唇角,他倒是并未拂了顾光霁的面?子?,平静答道:“日前?柏己?的确来过藏月门, 为查探师姐当年?体内苍冥邺火与他之间的联系。”

  垂落在身侧的双臂之中,血液似乎裹挟着灼人的热意与尖利的木刺来回流淌, 痛楚像是一把?无形的火焰, 自?心口向着指端灼烧席卷而去。无意识地捻了捻指尖, 顾光霁克制着心下躁动?的不安, 勉强淡然地抬眸:“结果呢?”

  “想?必, 师姐并非他心下所想?之人。”墨修然心下疑窦丛生,眸光不由得沉了沉,强自?按下心头下意识因旁人窥探与殷和玉相关之事而翻滚的燥郁, 对上顾光霁不偏不倚的凌厉视线, “前?辈,为何突然问起?此事?”

  顾光霁却并未立即回应他隐含不虞的质疑, 向来无波无澜的面?上反常地显出几分怔忪与困惑, 零星字眼携着令人读不懂的情绪自?唇畔吐出:“不是?”

  竟然不是。

  虽说他心下已有八成猜测, 柏己?与他之间或许不止存在着正邪之争的对立关联,更多的, 则是他们十有八/九爱上了同一个女人。

  尽管存在着如此堪称不死不休的关联,可顾光霁却也不得不承认,在殷和玉与公羽若是否存在联系这件事上,这世间最具有判断的权威之人,便是柏己?本人。

  而柏己?亲口承认的“无关”,则似是一把?重锤,霎时便将他心下盘亘了数日的疑云与惊异寸寸击碎,如破碎的水镜一般哗啦啦化作碎屑齑粉,随着不甘不愿褪去的质疑与难以言明的怪异如风吹絮般飘扬而去。

  苍冥邺火的气息,哪怕柏己?如今状态不佳,也绝无遗漏的可能。也许是他想?错了吧。

  这一瞬间,顾光霁也说不上自?己?是如何的心情。

  那?抹烟消云散的狐疑纠缠着他不愿面?对的妒意和愠怒,在这几日来无时不刻不似勾连着倒刺的长?鞭一下又一下地笞挞着他的心房,鲜血淋漓、血肉模糊,却又一次又一次地在对她几乎本能的爱意之下飞速地愈合缝补,周而复始,痛苦至极。

  得知殷和玉与缪馨儿并无关联的这一刻,一种压抑已久的几乎舒畅的轻松霎时间如狂潮般顺着血液自?心头泵入四肢百骸,就连隐隐作痛的双臂似是也被这一阵狂喜冲刷涤荡得再无异样。

  他是庆幸的。庆幸心下所想?并非真实,否则他不知自?己?应当如何面?对她。

  甚至,哪怕这句所谓的“真相”中仍牵连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与反常,他也生不出半分继续深究查探的心思。

  与繁杂的情绪相纠缠的那?抹难以言明的感触,名为逃避。原来他想?得到的,根本不是什么真正意义上的事实。

  他只想?要给自?己?一个理由,说服自?己?“她们并非同一人”。无论她如何骗他瞒他,她并未背叛他。她临终殷切的嘱托并非出于?什么令他心下阵痛的爱意,他该信她。

  至于?她与柏己?之间……至少,那?日她坚定地拦在他身前?,且并未跟随柏己?一同离开他。

  于?如今的他而言,这便够了。底线无止境地降低沉沦,直至此刻这几乎低到尘埃之中的零落。

  她只爱过他一人就好。

  顾光霁涩然垂眸。

  在她面?前?,他向来毫无办法。只得一步又一步地退让妥协,直至坠入无尽的深渊与永夜。

  他却甘之如饴,甚至堪称卑微地主动?在心下寻求她行径最为合理的答案与解释。

  着实可笑?。